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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也就兩隻貓,在蘇格貓底接舊圖的輔助坡道的矮牆上。

烏溜溜的毛,反射著陽光,夏天到了。

 

當魚貓經過他們的時候,他們沒什麼反應,只是轉個頭,繼續冷眼旁觀這躁動的世界。

假日的時光,校園卻依舊吵鬧。雖少了趕課匆忙的步調,可多了孩子的童言童語與活蹦亂跳。

蘇格貓底一帶的貓咪,向來是吸引孩子目光的。

卻也因棲身於此,難以安寧度日,偶爾還得挪動挪動身軀,躲躲突來的搓揉。

 

只要是小動物,孩子總是會嚷嚷著朝這些小動物靠近,松鼠、鳥、鴿子、魚,

狗和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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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當將機車騎到機車塔外的松樹林間停差場,踏回校園的那一刻,

總是帶著無數的慚愧,慚愧到今日仍然是一枚腐朽。

八成沒有任何部分可以被雕琢,或回收利用。

 

畢業宛如前世記憶一般的恍惚、遙遠。

而關於社會新鮮人的保質期,不過那樣短暫而嚴苛。

至今,已腐臭不堪。

但正因為如此破敗至極,才促使我有勇氣,啟程,或一而再再而三地跳入新的領域,

然後跌的滿身是血,我樂於痛,痛使我活。

讓自己痛彷彿成了最經典的詮釋,全是一句詞:「人性本賤」。真的很下賤。

除了新領域,更痛的莫過敢於再拾起、再面對過去沒有做好的部分,

試著彌補一番。彌補是最兇惡的,因為記憶總是暗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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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初報名華語文教學能力班時,抱著戰戰兢兢的心情,和怨恨自己的心情,

還有對不起老師的心情,還有一絲期待的心情,還有假裝輕鬆打醬油的心情,還有諸多雜七雜八的心情,

鄭重地寫了報名表,不敢說要考證照,

只敢說對未來有規劃想出國。

沒想到,就這樣上了課,和以前的老師聊了聊,弄懂了漢語拼音和國際音標,

發覺以前的自己怎麼如此這般愚蠢,連發音位置和部位都搞不清楚。

這些課,每週兩個中午,來自各方的同學十八般武藝俱全,

那些年,曾經他或她出國了又回台,在小孩長大、獨立一點時,可以來進修;

這些年,他或她畢業了,或工作過幾年,想是是透過華語教學,看看世界的不同;

又或那幾個月,曾在澳洲、美國、日本、德國、英國、法國,還有好多地方看過的風景、打過的工,

使我們魂牽夢縈的想出走。

 

華教人總是自由的,自由且開放的,大膽又熱愛嚐鮮的,

進入華教的領域,才發現這裡從來沒有任何人能說是老的。

一位好老師本來就是不能夠老的,因為他或她必須隨時接觸新資訊並自我更新,

但身為華教的老師更須具有童心的,

在課程中玩,在課外好奇,在每個時刻深入自身文化,又在每個時刻學習各國的觀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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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曾經極度厭惡學語言,我熱愛中文,卻對英文避之唯恐不及。

或說,我是如此地怕英文。

這股恐懼,至今未變,但只能在面對它時,或遇見它時,睜著眼,盯著它,

看著自己的脆弱,或說外語學習的石化現象。

 

腐敗逼得我必須面對英文,從考多益到托福,還去上了GMAT,

一點一點拉拔,終於還是磕磕碰碰會講點英文,面試並申請上學校。

當然,英文還是爛得可以,但至少,盯著它,看著自己的脆弱時,

漸漸發現也許可以彌補,即便彌補又是另一種痛。

 

但上了華語教學的課程,卻彷如讓我嗑了藥,

「以後去了歐洲,我一定要多學幾種語言!」

放開了心,雖然分崩離析的自己並未能被組裝/拼接回一個整體,

卻也不再不願接觸英文和新的語言了。

(不過,我曾是個整體嗎?因為自有記憶以來,我總覺得自己是碎裂的,而我被教導了解碎裂是痛苦的。

於是我後來找到一句話,並信仰了它:「痛苦是藝術的泉源。」

但可笑又荒唐的是,客觀來看我是幸福的。所以,當發現自己的可笑快要變可悲後,碎裂的又再碎裂了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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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大的華語師資培訓班成立得晚,相較台灣師範大學等早有華語研究所的學校相比,著實年輕。

此外,在上課的過程中,才知悉2017年清大正好也成立了這樣一個華教相關系所。

但關於是否念了華語教學研究所就會成為一位更專業的華語教師,

當初在報名這一屆師資培訓班時,也爬過幾篇文章,走馬看花地透過文字觀看這個人稱華教市場的地方。

有人在文章中提及了知識的厚度與專業。

 

關於專業,後來了解始於執著

 

如果願意執著磨練和提升自己,不論是否相關學系出身,

或甚不論有沒有考到那張金牌證書,都還是可以成為一位專業的華語教師。

上了幾堂課,更可以深切感受到,除了理論基礎,更要懂得靈活運用,

上課,亦是展演一齣戲,拉著學生共享其中。

只可惜,同樣在課堂中,現今越來越多華教事業與金牌證書息息相關,

它已然成為入行的一種資格,一個初階門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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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是我們又走到小吃部吃午餐。在越趨夏日的中午時分,陽光隨著時光遷移越加兇惡。

有時候會點個麥當勞,有時候是小七,有時候是便當,又或是滷味。

我們聊著課堂、考試(尤其是那漢語拼音分寫連寫)、生活、工作,還有過去的經歷。

而有時你或妳會問起,「清大校園很不錯,妳之前的系所在哪裡?」

或是最開始的「機車要怎麼停?可以免費,真的嗎?」

是呀,正如曾說清大很漂亮,更提供了豐沛的資源,

但越是美好的一切卻越是使我感到對不起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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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清大每年都會召募華語老師到印度去。

透過華語教學做當地人才培育,其實是潛移默化的外交。」

但印度啊,相較於歐美日等先進國家,實在差得太遠。

它的確是一方大國,

只是在常人的觀念裡,去歐美日教華語聽起來就比去印度教華語,

聽起來「優越」呀。

 

這使我又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國際關係課中,以及第一堂的師資培訓課中,

的確,台灣在課堂中提及的詮釋框架下,太過不了解自己的鄰居,以及自身國際定位。

「我們了解菲律賓嗎?菲律賓在你們的想像中,除了外勞,還有什麼?」

同樣的,印尼、泰國也可以套用。

「菲律賓會不斷在大小事上侵犯台灣,就是因為知道台灣拿它沒辦法。」

「台灣有會印尼話、越南話、菲律賓話、泰國話或馬來西亞化的專業人才嗎?

有做了解這些國家體制和運作的研究嗎?

我們所設的大學中,有專門的系所培育相關的人才嗎?」

這些提問使我驚惶不已,的確,對於世界的認識太少也太狹隘了。

而我又能做些什麼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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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世界上什麼最難?」教授在台上提問。

依稀記得,那堂課是系上著名可怕的必修課唐宋明清文。

全班一片沈默,但是教授頓了頓,爾後感性地說:「安身立命。」

「就是安身立命這四個字,也許你們現在還不懂這為什麼難,但是,它就是一生都必須面對的課題。」

時隔幾年,而今我想我有了一點點體悟,

或許粗淺,但是我現階段的答案。

 

或許不是安身立命難,而是安「心」立命難。

安身立命太物質了,安「心」立命於我的世界中,恰當得些。

因為漂泊,才知道安置的難,

因為不知道生命的存在甚至絢麗於死亡後的意義,

所以更難安置安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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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能像貓一樣,只需在意有得吃、有得喝、有得睡,

那樣會不會單純一些呢?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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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Fish Cat 德生活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